看着《科幻世界》长大的老科幻迷心里或许都有这样一个愿望:见证中国作家在科学最高舞台世界科幻大会上夺得“科幻界的奥斯卡”——雨果奖小说作品。 现在,很多人的梦想已经实现。 在上周举行的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上,中国90后科幻作家海明凭借文章《时空画家》获得雨果奖最佳中篇小说奖。 这是继刘慈欣、郝景芳之后第三位获奖的华人。 这份荣誉。
除了雨果奖之外,本次大会的另一大亮点就是科幻游戏。 《流浪地球》手游、《无尽的拉格朗日》、《戴森球计划》……从移动端到PC端,你会发现国产科幻游戏如今势头强劲。 2023年雨果奖颁奖典礼前一天,《流浪地球》首支PV曝光,成为B站热搜第一。
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在中国,科幻游戏正在成为一支越来越重要、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除了刘的粉丝,科幻小说在中国还有多少观众? 扎根本土的中国科幻作品怎样才能有特色? 国产科幻游戏距离AAA级还有多远?
带着这些问题,在发布会最后一天,我找到了《流浪地球》手游制作人C6、游戏主文案薄九、瀚海星穹发行负责人吴文斌出版。 我们四人坐在世界科幻大会的广场中央,在周围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从《流浪地球》手游开始,继续谈论着中国人的昨天、今天和明天。科幻,还有科幻作品的星辰大海。
打造一款细节丰富、玩家共创的中国科幻SLG
对于我和成千上万的科幻迷来说,最关心的问题是为什么流浪地球这个IP会被做成SLG?
C6解释说,制作团队在对原作进行深入分析后发现,小说本身其实既有合作的部分,也有对抗的部分。 作为流浪地球IP的补充和诠释,《流浪地球》手游希望表达出电影无法表达的精神。 而SLG恰好是一个先合作后对抗的品类:游戏的前半段,玩家需要学会群策群力,通过合作应对灾难; 但行星引擎完成充电后,游戏的主基调开始强调个人思考。 有人想飞往比邻星,有人想飞往其他星系,玩家们的思想不断相互碰撞、对峙,擦出各种火花。
具体到玩法上,为了让更多IP迷愿意尝试SLG,《流浪地球》手游在SLG策略的框架中加入了一些轻RTS玩法,同时避免了太多繁琐的操作。
地球开始流浪后,“星域系统”将正式开启,并自始至终伴随游戏。 玩家可以通过投票的方式共同控制地球在未来赛季的走向。 未来赛季这个服务器的内容和特点将全部由玩家自己决定。
在武装元素方面,游戏还设计了一系列智能机器人、装甲车以及各种装甲车,目的是重新定义中国装甲,“不仅仅是模仿高达”。 在制作铠甲的过程中,除了传统材质的堆砌之外,制作团队更注重放大中国人的务实思维,并将其融入到机甲和载具的设计中。
谈到IP,薄九表示,刘的小说提供了看点,为《流浪地球》奠定了基础,而电影正是基于这一高概念进行视觉创作和戏剧发展。 与电影相比,游戏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与玩家进行长时间的交流。 “刘取最好,电影取最好,我们取富——我们希望能够用足够的世界观细节,能够通过互动的玩法细节和玩家共创充分打造《流浪地球》的IP ”。
在C6看来,一部电影的叙事风格一般都是围绕一个或多个人,讲述人类在危机时刻团结起来的故事。 游戏更适合将视角放置在流浪地球世界观中的许多个体身上,讲述他们的生存故事,并以突发事件和短篇故事的形式进行解读。
当然,C6也明白,如果用流浪地球IP来做游戏,肯定会被骂,但他坚信这条路必须有人走,走的人一定会被骂,“而我们不”我不想躲在别人后面,等到道路安全时才挺身而出。”
“开发者们也对如何将中国元素融入科幻小说感到困惑。”
游戏陀螺:很多书迷、影迷都担心《流浪地球》这个IP的基调与SLG的玩法不太匹配。
C6:其实我们在做的时候就听到了网上的声音,也有所期待。 对于我们游戏制作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呈现原作的内容。 用户的担心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在制作过程中也会非常用心,在融入原作精神的同时,尽力满足这些用户的需求。 我也相信,如果用户在体验游戏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你的用心,慢慢的那些疑惑可能会变成认可。
坦白讲,无论是SLG还是科幻,在我们探索的过程中,拥有更多玩家的声音也能帮助我们找到更多的信息,细化需要修正的问题。 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觉得批评的声音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冲突,因为很多事情的认识最终都需要一个过程。 至此,我们接受了。
:制作游戏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C6:科幻小说是一种全球文化,其表现形式也有很大不同。 我们如何呈现中国特色,肯定会受到批评。 所以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困难是如何确保我们做的是正确的事情。 当然,随着制作的进展,我们发现这件事没有对错——与其闭门造车,不如把我们想要呈现的游戏推向市场,然后结合用户的想法共同成长,更好地打磨这个IP。
第二个挑战是“人”。 在做科幻的时候,尤其是我们一直想把中国元素融入到科幻中的时候,开发者也会很困惑,因为中国科幻的开发者在中国确实很少,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引入的相关人才。 没有更好的人来帮助我们呈现这个IP,这也是我们面临的一个非常大的困难。
陀螺:读者在阅读科幻小说时常常会感到兴奋。 在开发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特别激动人心的时刻?
C6:说实话,我们的心情很复杂。
我们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这来自于不确定性。 我们不知道这样的改编能否成功。 甚至我们的能力也可能不是最佳的。 我们的能力不足,别人可能不理解。
但令人兴奋的是我们有机会成为这个项目的一部分。 在开发过程中,我们可以进行一些创新,比如恒星系统、地表基础设施设计、地表灾害环境等。 虽然现在还不完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甚至可能有些幼稚,但我们终于迈出了做科幻的一步,我感到很高兴。
第二个激情点是当我们设计第一个机甲时。 虽然它并不完美,但我们从0到1构建了它,并且没有原型。 完全按照中国人的逻辑。 思考——当我们完成了渲染、动画、动作,故事第一次以预期的形式呈现出来时,那一刻是非常激动人心的。
“中国科幻是中国文化和中国人民的民族性格”
游戏顶:你心目中的中国科幻小说是什么?
C6:科幻小说与文化密切相关。 让我以高达为例。 高达也可以算是日本科幻小说。 在青少年中具有决定性的地位和影响力。 它来自日本武士。 你可以理解为机甲战士。 因此,可以说日本科幻小说体现了其民族特色。 。
回到大刘的作品,大刘在《流浪地球》中强调的是什么? 这是人类的斗争和团结。 我们民族的特点就是危难时刻的凝聚力——从中国的基础设施和伟大工程就可以看出,中国人是一个非常团结的民族。 所以你会发现刘的作品以及由他改编的电影一直强调这样的特点。
我认为所谓的“中国科幻”一定是包含在中国文化之中的。 就像雨果奖短篇小说《时空画家》一样,这种科幻历史题材的作品也有中国文化元素。
游戏顶:钱丽芳老师的《天意》也有明显的历史痕迹。
C6:是的,穿越类作品可以在科幻的基调下与中国的历史背景结合起来。 游戏中也会出现很多中国科幻的表达方式。 科幻就像一个齿轮,可以拉出中国许多独特的文化因素。
薄九:比如说末日城废墟,如果是美式末日游戏,你会发现一段路,上面有很多破车,杂草丛生,丧尸四处游荡,但它绝对可以步行,甚至可以在高速公路上开车; 如果是俄罗斯人干的,你会发现高速公路肯定无法通行。 巨大的弹坑和裂缝会让你无法通过。 那里只有野狼和变异怪物。
但对于中国人来说,如果这样的末日真的发生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一定会重建这条路——这是中国人民的DNA。 这可能就是我们想要创造的属于我们的IP体验。
游戏陀螺:在视觉元素表达上,如何打造中国科幻风味?
C6:无论是我小时候接触到的科幻作品,还是现在很多人喜欢的漫威电影,科幻都是一个进口产品,是由其他国家的创作者定义的。 很多人看不懂中国科幻小说,没有相关概念。
当我们寻找中国科幻元素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中国人踏实的品质。 当年我们制作中国科幻小说的时候,适度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们很多元素都采用了直角,减少了夸张和装饰性的弧线,设计更加实用。
“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和‘主’对话”
游戏陀螺:在制作过程中您会反复阅读刘老师的原作吗?
薄九:首先,我们团队的核心成员都是科幻爱好者。 其次,我们不能说我们了解大流,但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与“大师”交谈,与大流交流我们的想法。 大刘老师对我们的监督很宽容。 与此同时,他也继续提供帮助。 正因为有了大刘老师的认可,我们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方向不会偏离,而不是靠猜测或者盲目探索去进行实验。
C6:不仅是小说,还有IP衍生的漫画和电影,当然还有各种自媒体和专家解读。 我们希望通过大家的声音慢慢地理解和分析刘想表达的想法——因为每个人对于流浪地球的感受都是不同的。 所以,除了阅读大刘自己的作品之外,我们其实也会了解每一位大刘粉丝对于他的作品的看法。 我们希望通过大家的思考和智慧找到那把钥匙。
薄九:我们希望把更多的部分交给玩家共同创造。 我们将提供一个宏大的舞台,为玩家提供详细的世界观。 舞台搭建好之后,我们就交给玩家来决定未来地球将走向何方,故事将向何处延伸。 玩家可以在赛季期间与我们共同创造。 玩家做出选择,我们给出答案,我们一起让流浪地球这个IP更加精彩。
游戏顶:除了大流,你还有其他喜欢的科幻作品吗?
C6: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我到处读了很多书。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阿瑟·C·克拉克的《天堂之泉》。 我认为它的逻辑既虚幻又真实。 基于此,我还看了一些自媒体照片。 一部证明太空电梯是否可能的纪录片。
游戏头条:作为科幻IP改编游戏的制作人,您认为喜欢科幻作品有多重要?
C6:一定有用,而且非常有用。 只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看了很多欧美作品,玩了很多欧美游戏,但是能够让我们看到中国科幻是什么样子的资料却很少,所以我们在不断学习,虽然你接触过,但你最终可能会发现,在你脑海中形成的感觉有点进口。 作为制片人,我觉得自己对科幻的理解还不够深入,但我们会迎头赶上,继续理解。 我认为这是优秀科幻小说的基础。
“虽然我们是追击者,但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游戏陀螺:有人说中国科幻迷只是刘粉,而不是真正的科幻迷。
吴文斌:其实文化现象就是这样。 文化的发扬必须依靠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你真的希望大家能够深入的了解,这在国外是不可能的。 美国比较出名的是《星球大战》和《星际迷航》,但很多人不知道还有哪些科幻作品。 如果中国科幻里没有刘和郭帆,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游戏陀螺:这是否意味着中国没有那么多硬核科幻用户?
C6:在美国,并不是每个人都看过《沙丘》和人类三部曲,在日本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攻壳机动队》的粉丝,但《EVA》和《高达》几乎是全民喜爱的。 我觉得未来的科幻小说可能是一部对所有人都有吸引力的作品。 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再考虑你是不是铁杆科幻迷了。 这只是说明你们对科幻小说的喜好不同而已。
薄九:任何文化都是代际的,不是连续的。 谈大刘如今的成功,我们应该看看20年前的娘子关; 说到中国二次元圈现在这么繁荣,如果大伟等人一开始没有看EVA,可能就没有现在的创作冲动。 现在场馆里有很多孩子,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童年印记就是《三体》和《流浪地球》。 未来,他们可能会接触到更多的科幻电影和游戏。 可想而知,未来的市场有多大,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开这个市场的大门。
C6:作为内容生产者,我们可以发布内容并建立孩子对科幻小说的理解。 我们是追逐者,这很痛苦,因为别人会批评你做得不好。 不过没关系,追赶者未来也有可能成为领导者。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耻的。
游戏陀螺:没想到现场有这么多孩子。
薄九:其实还有一个细节反映了群众基础的变化。 中国有三位雨果奖获奖作家,但《时间画家》是三部作品中唯一一部不依赖外文翻译、完全由我们自己的科幻迷投票选出的作品。 这体现了中国科幻迷对硬核圈子的参与度。 里面的人越来越多。 过去,无论是《北京折》还是《三体》,中国的小说都需要重新翻译——因为2015年的那个时候,国内真正的三体成员并没有那么多。世界科幻大会和硬核圈子里。 法国依靠本土力量直接推广中国作品,需要翻译成英文。
游戏顶:国产游戏距离科幻3A还有多远?
C6:我认为我们需要从两个角度来看。 首先,《星空》和《2077》的开发商都是非常擅长这类玩法的内容团队; 第二,欧美科幻小说的受众群体非常多,其产品有巨大的市场支撑。 我想,当未来我们的科幻游戏越来越多,当市场足够大,当一切都足够成熟的时候,我们必然会崛起。
吴文斌:作为科幻游戏的从业者,我非常希望科幻游戏也能有《黑神话:悟空》这样的作品,但黑神话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 约卡从业以来从未放弃过对西游文化的探索和提升; 就连果果范导演也拍摄过青春爱情片《我的同桌》。 我们相信,这条赛道未来一定会成为一颗璀璨的明星,也希望它越来越热闹,百花齐放,而不是被忽视。
游戏置顶:说到科幻,我们最喜欢聊的就是星辰大海。 一款科幻游戏如何打造星辰大海?
C6:我认为星星和大海是一体的。 它可以实现科幻小说中的所有梦想。 希望能有更多不同的作品来丰富科幻小说的整体印象,让年轻人体验不同形式的科幻小说。
薄九:每部作品都是明星。 作品多了,自然就会出现星辰大海。
后记:“在成都遇见未来”
由于行程原因,我参加本次世界科幻大会的时间非常有限。 但短短半天时间,作为一个科幻迷,我得到了远远超过我二十多年来读过的任何一本科幻小说的震撼——没想到科幻现在在中国有如此深厚的群众基础; 我没想到科幻小说在中国有如此深厚的群众基础。 成都市民对于科幻有着如此真挚的热情。
这种热情埋藏在所有走过成都科学馆的游客心中。
我亲眼看到,和我同行的三个年轻人对一个装置中莫名漂浮在空中的金属球很感兴趣。 他们围着工作人员,讲了好几分钟的科学原理,讲了磁悬浮、反物质、量子力学……成都人就是这么硬核。
会议接近尾声时,一个展位上还在播放主题为《三体》的MC动画(我不太确定)。 七八个孩子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观看,直到动画短片播放。 毕仍不愿离开。 一位年轻的妈妈告诉我,她很喜欢科幻小说,她6岁半的孩子从小就喜欢军事和科幻小说。 虽然他没有独立阅读的能力,但他总喜欢请大人给他读《三体》。 《南天门计划》等科幻书籍。
吴文斌向我回忆,上周周三至周五,几乎全市中小学生都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成都科学馆,感受世界科幻大会的魅力。 “当时,会场里堆满了校服; 周末,也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这意味着我们的主流社会正在认可和肯定科幻小说。”
我的所见所闻,让我想起了许多有关中国科幻的如歌往事。
1990年,《科幻世界》杂志社首任社长杨逍,乘坐火车八昼夜穿越欧亚大陆,赶赴荷兰海牙,为成都赢得了主办1991年世界科幻年会的资格。 。 今年世界科幻大会在成都举办时,杨潇接受媒体采访时感慨万千:“没想到中国科幻能走到今天。”
1999年,刘首次在《科幻世界》发表作品。 当时,科幻小说对于中国的公众读者来说还不是很熟悉。 如今,刘老师的代表作《三体》仅在国内实体书累计销量就已突破3000万册,常年位居畅销书前三名; 根据其原著小说改编的《流浪地球》系列电影也被称为中国科幻电影的先驱。 做。
《流浪地球》发表于《科幻世界》2000年第7期
在杨逍、大刘之前,还有童恩正、叶永烈等老一辈科幻先驱,创作了《小灵通的未来》、《珊瑚岛上的死光》等经典科幻作品。 他们在科幻之路上摸索、耕耘。 深深的脚印。
时代变迁,科幻的曙光正在照耀大地。 虽然我不知道中国的科幻时代是否已经到来,但我猜想,中国未来的刘慈欣和郭帆可能就藏在那天从我身边经过的孩子们中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从小接触经典科幻作品、受到科幻文化滋养的“中国太阳”一定会在中国科幻的天空中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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